因為保命的最後一顆藥丸梅長蘇給了聶鋒,導致他在夜裡支撐不住倒下。而在靜妃前來為他醫治的時候,迷亂之中梅長蘇喪失了意志力而發出囈語。我們在此時,才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之前梅長蘇病重的時候一直不讓人探試,甚至因為要攔擋靖王而誤將蒙摯也順便攔截在外。
靖王很是吃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聽力,反問靜妃梅長蘇在說什麼,但是靜妃卻故意打起馬虎眼。
梅長蘇隱瞞了四十幾集,靖王是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嗎?
不是的。
即使一直在隱瞞身份,但是梅長蘇的骨子裡始終還住著過去的林殊。和靖王長時間的接觸,也難免會不自覺的暴露出一些舊時的習慣和小細節。比如梅長蘇思考時手指下意識搓東西的習慣,霓凰郡主對他無條件的信任和維護,飛流無意間提起的兒時的綽號水牛,蒙摯對他的惟命是聽和無比親近的自來熟,九安山無人知曉的小道和順手拔劍的動作,靜妃對蘇先生異常的關心和兩個人舊識般的默契,還有睡夢中那種無比熟悉和親切的安慰……有多少次靖王都生出疑心,有多少次他心頭點起一絲希望,靖王曾經幾次詢問,問梅長蘇是否認識林殊,問他是否是祁王舊人,問母親到底和梅長蘇有什麼關係,問他到底是誰。
可是最終的答案仍然是一場黯然神傷的絕望。
靖王一直相信,祁王和林氏家族之死,就是緣於一場巨大的陰謀。而前太子和譽王身邊,也從來不乏各種各樣的謀士為爭奪聖心而掀起一場又一場的波瀾。他對於陰詭之士憎恨欲絕,他的祁王兄和好友林殊,連隱藏在邢法背後的懸鏡司都不願意接受,更別提滿腹算計的謀士了。所以梅長蘇這樣的人,曾經是他最想避而遠之的人,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帶著深深的目的,他看不懂,也摸不透。
梅長蘇深遂的像一個沒有底的淵潭,處處都透著神祕和陰寒。靖王不知道他接近的目的是什麼,他不要功名也不要錢利,他處處算計著人心,似乎每一個人都在他的計劃之中,而自己又看不懂他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他覺得自己是那個計劃中的一個重要部分,每一步的前行都像是一場利用,可是得到最多的卻是自己。這樣一種看得到卻摸不透的感覺,讓自己無法完全的相信梅長蘇,但是又越來越被這個人吸引和折服。靖王在梅長蘇面前,一直都是冰火兩重天的矛盾心理。他希望得到一個可以真心相向的朋友,奈何一方誠心付諸流水,梅長蘇似乎可以願意為自己付出生命,卻又不曾真正對自己打開僞裝的外衣。
儘管那個人到處都透露著自己熟悉的氣息,儘管他們也常常如同當年和林殊一樣惺惺相惜心意相通,儘管越來越多的跡象都像是在在指向一個瘋狂的答案,可是那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小殊啊,他堅信著即使打碎了骨頭重新粘合起來,林殊也不會是梅長蘇的那個樣子。因為太了解林殊,因為林殊對他太重要,他甚至覺得,那樣驕傲張揚的人,如果讓他以梅長蘇這樣病弱陰晦的樣子存活,林殊一定會寧願選擇轟轟烈烈的死去。
他守過一個暗夜向剛剛醒來的梅長蘇求證,又跑去向母親求證,他希望他們兩個人說出不一樣的名字,又害怕他們說出的名字不一樣。雖然他一直在尋求一個答案,他卻從來不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他想讓林殊活著,可是他卻不願意相信林殊是以這樣的身份活著。
同樣矛盾的還有梅長蘇,他又何嘗願意成為自己曾經最厭惡的那一種人?可是這樣的身體狀態和身份卻又成為了他通向成功道路上的保護傘,保護著自己,也保護著身邊的人。他寧願永遠也不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是陪伴靖王走這一段路,然後功成事畢之後悄然離去,世上的人不會知道林殊曾經回來過,也不會有人知道林殊變成了什麼樣子。就讓林殊永遠的停留在十九歲,永遠是記憶裡銀袍長槍的肆意飛揚。
蒙摯整理好京城防衛之後,梁帝在回京前開始思考另一個必須要面對的問題——皇位歸屬。儘管大局已定,沒有人會認為還可能有其他皇子更能夠成為儲君,但是梁帝心中,總是殘存著一絲遺憾。看起來團圓美滿的結果,總是夾雜著不甘。
即使知道自己的意見不可能有人改變和阻止,他到底也需要一點依靠,這樣才不會顯得自己那麼孤單,還好有那個唯唯喏喏的紀王。
大家都聽過這樣一句話: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很多人都忽略了還有半句:當不好士兵的士兵絕對當不好將軍。
每一位出生在皇家的皇子,從小到大,或多或少都耳濡目染父皇的威儀和高大,而權力和地位的不同也會讓人潛移默化的滋生出各自的心思。我相信沒有哪一個皇子不曾經試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太子,甚至會當上皇帝。即使是紀王,恐怕也曾經有過那樣的幻想吧。只是,後來,就慢慢的不一樣了。有的人能夠順利的成為儲君,有的人卻一朝功成萬古枯,有的人選擇甘居人下安穩度日,有的人敗成獄虜敗成寇。
事到如今,還有其他的選擇和必要嗎?
紀王之所以成為唯一的那個富貴閒王,又怎麼會提出任何意見?即使不是靖王,他也不會有什麼異議吧。
梁帝幽幽的感嘆這個兒子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什麼不一樣,他表現的太過完美,一腔忠誠從無外心,似乎那個皇位對於他來講並沒有什麼渴望。
是啊,梁帝哪裡懂得靖王的心思呢?靖王要的,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皇位,他需要的是梁帝好好的活著,好還給赤焰軍和祁王一個徹底的清白。
一直以來渾渾耗耗的紀王,第一次正顏正色的發聲。
面對梅長蘇的感謝,他先是非常瞬間的驚諤,然後是一切的瞭然於胸。之後他大踏步的飛舞著袍袖離去,背影無盡的灑脫和肆意。
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有多少人在身死或者心死之前感嘆一句「願來生不再生於帝王之家」。比如本劇的蒞陽公主,還有譽王。
紀王經歷過曾經的梁帝上位時的五王之亂,也經歷了梁帝和祁王的父子相殘,又親眼見證了如今的譽王謀反。大梁皇族的幾番血雨腥風,讓多少人動搖了心志迷茫了雙眼?紀王卻在千難萬險之中小心翼翼的保護了祁王的唯一血脈,哪怕他當年因自保未曾為祁王說上一句話,卻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努力的守護著清明世道和骨肉真情。
回到京城後的梁帝,看著巍巍的城門有些茫然。
這次經歷了譽王兵發九安山,梁帝的心境定然崩塌一塊。他自己是兵變奪位的,所以一直以為總是疑心自己的兒子也會謀反,所以當年祁王沒有任何實質行動時他卻可以聽任夏江等人的一紙供狀就先以謀反之名殺之。
而當他真的直面自己的兒子以刀相向時,他的慌亂是顯而易見的。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幾十年前,他的父親,在面對他與自己刀兵相向時是什麼樣的感受。就像梅長蘇所說,他經歷過兩次這樣的兵變,上一次他贏得了皇位,這一次,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贏得了什麼。
我忘了在哪部電視劇裡看到過這樣一幕,李世民繼位後不顧父親的勸阻殺了弟弟的侄子,李淵狠狠的告訴他說:今日你殺了我的子孫,等他日,你的子孫也會這樣對你。
我想這句話,同樣可以放到當年的老梁帝身上。只是不知道他當時有沒有機會說出這樣的話。
譽王到底不是最無情之人。在得知妻子懷有身孕之後,他選擇自裁換取父皇保全妻兒。
世事捉弄世人,現在突然懂了為什麼譽王妃在得知譽王必死無疑的時候那種絕望的痛哭。她不怕死,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肚子裡的孩子來不及出生就陪著他們一起去死,她也恨自己不能夠給譽王留下一條血脈。如果她早一點知道,如果在譽王起兵之前就告訴他,我想譽王一定甘心當一個富貴王爺,為了自己的孩子保留一條生路。哪怕在之後還會生出很多變故,但是最起碼,不會選擇在這樣一個時刻走上一條不歸路。
回想祁王當年未曾生出造反實質,僅僅是憑著幾封書信梁帝就直接致他於死地。而如今,譽王都已經兵臨帳外,梁帝甚至還會選擇前來天牢見他一面。真不知道是梁帝的心態變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梅長蘇和蒙摯目送譽王妃乘坐的馬車離開京城。
梅長蘇和蒙摯解釋,如果這個孩子出生,即使梁帝選擇放過他們母子,但是最後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樣子呢?這裡可以參考一下第二部《風起長林》裡的蕭元啟母子。
就算譽王的孩子平安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的身份不僅僅是皇孫或者皇侄,而是一個罪人的孩子。這是他不能夠選擇的出身,他再優秀也無法抹殺父親留下的痕跡。而四分之一的滑族血脈,也是另一個尷尬的所在。
譽王和祁王不一樣,祁王的孩子即使不會再恢復皇室身份,但是有靖王的保護和梅長蘇的悉心教導,而譽王呢?他的孩子,又有誰能夠給予保全和照料呢?
梅長蘇在獄中和譽王說,你和祁王不一樣。
是的,他們不一樣。他們的孩子,也不一樣。
蒙摯說梅長蘇想的長遠,可惜這種長遠沒有教給靖王。不然他一定也會給蕭元啟換一個生存方式。
本集結語:
骨肉,這兩個字我們一點也不陌生。
有人評論《琅琊榜》的人物關係,林夑和謝玉分別娶了梁帝的妹妹,梁帝又分別娶了林燮和言闕的妹妹,也就是說梁帝是林殊的舅舅或者姑夫,而謝玉是林殊的姨夫,大概除了夏江所有的人都有親戚關係。那麼說到底各種陷害和殘殺都是家族內部成員。這樣想來,再提骨肉親情似乎就變成了一種嘲諷。
事實上也是如此,自古朝代更迭皇位交替,哪一次沒有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從古至今,歷朝各代的皇權之爭都是殘酷和一個過程。那至高無上的帝位,那凌絕頂的權力掌握,每一個皇子,甚至每一個人都想著去試一試。外族之間倒也罷了,最冷酷和殘忍的就是骨肉之間的鬥爭,兒子殺害父親奪取皇位、父親為保皇位殺掉兒子、兄弟之間相互殘殺手足反目的事例數不勝數。
唐太宗李世民為登皇位發起著的「玄武門之變」,逼退父親殺死兄侄。明朝的「靖難之役」中,朱棣揮師南下為奪取侄兒的皇位也是一場血流成河。清朝康熙時期著名的「九子奪嫡」,眾兄弟手足相殘父子父子關係緊繃,太子經歷廢黜,十三子被幽閉。這僅僅是我們最為流傳廣泛和戲劇演繹的一些事例,而那些淹沒在歷史長河裡不被人廣為所知的皇位之爭,又犧牲了多少無辜的生命?
然而這些流血和犧牲卻並不是當權者所在意的,他們在意的卻仍然是權力地位。比如在在本劇裡,粱帝對廢太子和譽王在黨爭過程中的所作所為並不是一無所知,即使譽王引爆太子的私炮坊死傷了數百條人命,他卻依然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再多的百姓生命,並沒有對他的皇權造成什麼威脅。反而是祁王所謂的木秀於林,反倒成為了命不久矣的導火索。
骨肉親情對於皇族人來說,太過於奢侈和厚重,是生命之不能承受。所以此時從紀王口中聽到這樣一句話,著實讓人覺得悲哀。
這種悲哀不僅僅是大梁的悲哀,也是整個中華民族歷史的悲哀。
(不知道為什麼分割線一直添加不上來,於是手動的分割線………………)
以下內容請詳細閱讀。
圖文評點《琅琊榜》馬上就快寫完了,回想起這一年來的劇評之路,四十幾集,每一集都是幾千字,算下來我已經整整寫了二十萬字了。這樣一想,成就感由衷的從心底湧上來。
雖然更新的並不是很快,但是依然收穫了很多支持者,也交到了一些好朋友。臨近年終歲尾,為了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鼓勵,我計劃了一個留言有獎的活動。雖然我的公眾號關注的人並不多,閱讀量也不夠大,不知道具體會不會有人參與進來,但是終是我一年以來對各位讀者的感激之心。
活動如下:
1.凡是在本篇文章下文留言評論者,留言獲贊數量最多者,本人贈出一套《琅琊榜》原著小說。
2.評論獲贊數量前十名獲贈《琅琊榜》劇照明信片一套,但是數量必須超過46(因為本文是第46集)個。
3.活動截止日期為1月14日,以方便我儘可能的是春節之前將禮物寄到。如果有意外情況再做另行安排。
親們快快參與進來吧,要是最後禮物都爛在了手裡,我想我就太沒面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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